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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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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0 章

合了生辰八字,就該繡嫁衣了。

嫁衣可以女方準備,多是女子自己繡,也可以男方為女方準備。一般來說,男方準備嫁衣,代表愛重這個姑娘。

司雅意排場大,光是為姜秾秾繡嫁衣的繡娘都有八人,量完尺寸,又要挑選布匹和嫁衣的款式。繡娘們提前準備好了圖紙,繪著的嫁衣圖案各不相同,聽說是連夜找人設計出來的,力求做到古往今來獨一款。

姜秾秾拿到圖紙,並未立即擇出,她同司雅意提出,想要參考姜姒玉的意見,司雅意同意了,但當姜秾秾提出放姜姒玉回家時,司雅意拒絕了。

姜秾秾沒有堅持到底,本來她就是試著一問,司雅意的拒絕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
當天姜秾秾便帶著圖紙,在紅裳的陪同下進了秋水閣。

姜姒玉再次見到姜秾秾,有一絲意外,姜秾秾將王慕風給她的那方帕子拿出,並將事情原委告知。

姜姒玉道:“那日確實是我粗心,幸好沒有釀出什麽禍根。”

“王先生只是司雅意的客人,這件事上他沒有立場去告狀,說了,反叫司雅意疑心,將自己拉下水了。況且,我聽他的意思,是對姐姐一見鐘情。”姜秾秾笑彎了眼,打趣說道。

姜姒玉拿手指戳了下她的腦袋,半作苛責:“人家的一面之詞你就信了,你這種性子,遲早要吃虧。”

姜秾秾捂著頭,黯然神傷道:“我已經吃虧了。”

她就是一味的聽信司弦音,被他欺負得那麽慘。

姜姒玉後悔自己又提起這事,轉移話題道:“上次我雖然失了手,不小心被王慕風探出了身份,卻也有不小的收獲。”

姜秾秾眨巴著眼睛,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。

“我查出天霜劍的下落了,天霜劍就在段氏的鑄劍坊內,傳聞鑄造天霜劍,除卻天外隕鐵,還需貪嗔癡三顆心和一滴情人淚,目前還缺最後一滴情人淚,這劍便可鑄成。秾秾,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。”

姜姒玉所說,與原書一字不差,姜秾秾不由嘆服,女主是真幹大事的,這麽短時間就查出所有線索了。

她想了想,認真道:“姐姐想做的事,我幫姐姐。”

她來這個世界這麽久,已漸漸融入這個時代,覆巢之下無完卵,就當她為未來自己的太平日子出一份力。她可不想司雅意攪得天下大亂,民不聊生,反正在原書裏,天霜劍也是該毀掉的。

姜姒玉搖頭:“你為我代嫁一事,已經吃盡了苦頭,我欠你良多,不能再連累到你。”

當初姜秾秾代嫁,是陸少商一手操縱,他聯合姜家的長輩,誆騙秾秾,又在自己的茶中下藥,等她一覺醒來時,秾秾已在千裏之外。

她想要追到雲州,將秾秾換回來,家中長輩輪番前來施壓,她雖為姜家內定的家主繼承人,盤根錯節的勢力下,她人單力薄,很多事都無法自己做主,直到拖了大半年,姜家實在無法保她,才任由她走了出來,隨司弦音千裏迢迢奔赴雲州。

先前是自己無力,現在秾秾就在眼前,她怎麽可能再放任她置身險境。

“姐姐真以為毀了天霜劍,我還能獨善其身嗎?姐姐能自由出入這秋水閣,乃至司家大門,皆因監視姐姐的是這府裏的暗衛,他們的修為不及姐姐,若阻攔姐姐的那個人是司雅意呢?姐姐恐怕還不知道司雅意究竟有多可怕,我親眼所見,司弦音用了九顆碧息丸,出動驚雨堂最頂級的殺手,都沒能將他擒住。”

姜姒玉怎會不知司雅意的可怕,剛進入司府,她就見識過了司雅意卓絕的武學修為,能在電光石火間取她發間簪子的人,這世上一只手能數得過來。

見姜姒玉有被說服的趨勢,姜秾秾趁熱打鐵:“想要毀掉天霜劍,還能全身而退,光你我兩個不夠。”

其實姜姒玉在決定毀掉天霜劍的那一刻起,就做好了為此犧牲的準備,姜秾秾提到全身而退時,她怔楞了一下,感到一陣羞愧,秾秾想的是讓她如何全身而退,她卻只想著盡量不連累秾秾就好。

“身在雲州,縱有本事,終究孤立無援,恐怕無人能幫我們姐妹二人了。”

“也許有一個人願意幫我們。”

“誰?”

“崔玉屏。”姜秾秾斬釘截鐵地說,“她手中有金鱗衛,一定可以安全護送姐姐回陵州。”

王慕風見到姜姒玉,在劇情的效應下,對姜姒玉一見鐘情了,要是崔玉屏能結識姜姒玉,也會如原書那般為姜姒玉著迷的。

崔玉屏男女都不愛,甘願意用金鱗衛和《枯木逢春訣》換司家主母的位置,為的可不是司雅意這個人。進司府這麽久了,她應該已經看出來,就算司雅意願意讓她做司府的女主人,她想要動用雲州的勢力去對付駱楚衣,也是不可能的。

司雅意從來都不是那種能容許別人插手雲州事務的性子,崔玉屏想要一雪前恥,搶回琉州的地盤,報覆駱楚衣,那麽便只剩下一個法子,就是偷練司家的絕學《滅字訣》。

傳聞練成《滅字訣》,便可天下無敵,原書裏崔玉屏落難後,好不容易逃出駱楚衣的魔掌,走投無路時就曾想過去司家偷學《滅字訣》,後來因重遇姜姒玉,被姜姒玉收容,才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
所以姜秾秾猜,崔玉屏這次極有可能是為司家的《滅字訣》而來。

“她肯答應嗎?”姜姒玉猶疑。

“她會答應的。滅字訣本刻在王陵內,後被司雅意覆刻到了青雲令上,只要我們幫她拿到青雲令,她不可能不動心。”

姜姒玉聽得發楞:“你似乎知道很多內情。”

“我在司家這些日子,不是白過的,姐姐放心,我的這些消息都是真的,不會有誤,至於盜取青雲令一事,就包在我身上。”

姜秾秾不能在秋水閣逗留太久,與姜姒玉道別後,她直奔崔玉屏的客居之處。崔玉屏本就對她有好感,聽聞她主動求見,當即就叫人將她請了進來。

“她去找崔玉屏了?”姜秾秾去求見崔玉屏的事,前腳後腳地就被暗衛報告給了司雅意。

“少君說過,不拘著姜小姐在府裏的行動,屬下就沒有阻攔。”暗衛觀察著司雅意的臉色,小心翼翼回道,“崔玉屏叫人奉了茶後,屏退所有人,包括跟著的紅裳。崔玉屏修為不低,我們怕被發現,就沒有就近探聽,兩人聊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姜小姐便出來了。”

司青奇怪道:“未曾聽聞姜小姐與崔姑娘有交情。”

那崔玉屏當日逃難時,身上穿著和姜小姐一樣的衣裳,她們兩個身量相仿,少君打馬而過,看著她的背影,以為是姜小姐,就出手救了下來。

崔玉屏是崔氏的人,手上還有少君想要的《枯木逢春訣》,少君便讓她入府了,暫時庇護她,不被駱楚衣的人抓走,只是她提的條件,少君一直在思考,遲遲沒有答覆。

難不成姜小姐是聽說這事,吃少君的醋,去會一會那崔姑娘了?

這聽著有點奇幻,不像姜小姐的性子。

“少君若要去處理內宅的爭風吃醋,大公子的事不妨暫且先放下。”霍玉卿推著輪椅,骨碌碌往外走。

看看吧,連人霍大夫都覺得姜小姐是在爭風吃醋。

“霍大夫稍安勿躁,少君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司青忙攔住霍玉卿,將人恭敬地請了回來。

司雅意問:“今日之事霍大夫有幾成把握?”

“這就要看大公子的身體能否撐得住了。”

司弦音被抓後,身體交由霍玉卿全權調理,他傷的那一劍本不重,奔波的過程中放任傷口化膿,加重了傷勢,再加上日日囚居在室內,郁郁寡歡,嚴重影響到恢覆的進度。

“病人若無求生意志,大夫手段再高明都沒用。”霍玉卿不快地說道。

幾人說話間,婢女打起簾子,露出被綁縛在床上的司弦音。他肚腹上的傷口已經長出新肉,臉色猶慘白著,雙手套著鐵環,鎖在床頭,人還昏迷著。

婢女捧著熏爐,一股股白煙騰出孔洞,霧蒙蒙的,罩著他的面頰,不一會兒,就見他緩緩掀開了眼皮。

“大哥,待會兒霍大夫會為你換血,是英年早逝,還是長命百歲,不在霍大夫,在於你自己。”司雅意周身環繞著煙霧,臉上罩著一層朦朧的光暈,似在雲霧之間。

司弦音木木呆呆的,沒有反應。

“我與秾秾的婚期定下了,就在下個月,大哥應該還沒有見過秾秾穿嫁衣的樣子。”司雅意突然哂笑一聲,“此後,秾秾就要改口喚你大哥了。”

司弦音這回終於有了反應,他的眼皮劇烈顫動著,淩厲的目光向他瞪了過來。

司雅意坦蕩與他對視:“我說了,既然我們兩個都喜歡秾秾,不存在讓不讓,想要俘獲秾秾的芳心,各憑本事,大哥要是想來搶婚,我也不吝奉陪。”

“上次你說的事,我答應。”司弦音沈默片刻,喑啞出聲,“我可以不與你手足相殘,你也要答應我,若最終真的是你得到了秾秾,你要珍惜她。”

“這還用得著你說。”司雅意甩袖,轉頭對霍玉卿道,“霍大夫,你可以開始了。”

藥人不是島上的那些藥人,是司雅意重新尋來的,霍玉卿已采過血,都符合條件,且是自願的,取血方便許多。他將閑雜人等都趕了出去,連司雅意也不例外,只留下幫忙的藥童。

司雅意站在院外,仰頭看著天幕一寸寸地沈了下去,明月爬上樹梢。

你要珍惜她。

司弦音的話猶在耳畔。

司雅意勾了勾嘴角,大哥,原來你還知道要珍惜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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